光
那个窗口还在亮着,光束斜斜的,透过法国梧桐疏落的枝桠,流泻着,迸溅着,那样璀璨、明丽。
夜深了。他抬起头,看看那扇窗。
那灯在对面楼上,三层,东数第四个窗口。
他伸了伸酸胀的胳膊,站起来,用冷水冲了把脸,又回坐到贮a href="//www.radiomemoire.org/view/lang.html">狼埃聊潜竞窈瘛吨泄穹ɑ惚唷贰Ⅻ/p>
她没睡。我也不能睡。他想。
他在准备功课,考律师。许久了,那个窗口一直在砥励着他。
那天,是清晨,他在阳台上看见了她。她拄着拐杖,正在用喷壶浇花。还有一次,是在小区的花园里,他们不期而遇。她对他笑了笑。她笑得很好看。他觉得她不应该跛的。他们谈起了夜里的灯光。她说,正在攻读美学研究生。她说人生有了个目标,觉得很充实,很好。他觉得,她的话音很脆生,也很好听。像她那拐杖敲击在水泥甬路上的声音。
也就是从那天,他开始准备律师的功课了。把吉他挂了起来,再也没有去街头或酒巴唱什么“老鼠爱大米”了。
她的灯像时钟,极准确。早晨六时半,亮;夜里十二时半,熄。雷电交加的雨夜,那灯光在电火中闪烁。月光如水时,那灯光也变得柔和、抒情了,汩汩地流进月光,融入那恬淡、静谧。夜雾朦胧时,那灯光像是一个硕大无朋的蛋黄,在雾幔里漂浮。灯光变幻着,瑰丽而神奇。
他的窗口也亮着,两束灯光在法国梧桐的枝杈间吻接、交汇。
一天、两天……时间像灯光一样在静静地流淌。
他终于考上了律师。不知为什么,他想让她成为第一个与自己分享快乐的人。
他敲响了她的门。
门开了。她在。只是没了拐杖。她完全好了吗?
“祝贺我吧。也祝贺你,你的腿痊愈了。”
她凄然一笑:
他惶惑了。
灯光?
姐姐说,你一定要灯光灿烂。这是姐姐最后嘱咐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