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野芳菲地

作者: 张旺辉2017年09月07日来源: 保定日报社现代散manbet

博野县,我的家乡,居冀中平原腹地。博野之域,西汉称蠡吾县,东汉置博陵县后改称博野,北齐废蠡吾入博野县,隋时属河间郡,唐贞观年间改隶瀛洲,宋建宁边军后为永宁军,元省博野入蒲阴县,后复立属保定路。明洪武元年从蠡州徙治于今博野城。亲近这样一片悠久而倔强的土地,让人不得不在心灵深处腾空一隅来亲切和敬畏。当轻叩悠长的历史闸门,甚至来不及打开时光渡口,一堆堆带有博野标识的汉字便顺着时光老人的号子纷落一地,组合幻化成一束束不被世人熟知的丹青翰墨。不管你在意或者不在意,博野就像一个默默无言的行者,抖落历史的尘埃,在向你缓步走来。

漫步今天的博野,宁静、淡雅、祥和,人们已经很难将它和金戈铁马、沙场点兵联系起来。但是,历史就是历史,哪怕嘶鸣的战马蹄声已远,即便刀光剑影早化作历史尘烟,却终究容不得你有一丝一毫的恣意猜想和更改。历朝历代大大小小的兵营驻地,而今已化作一个个诸如名为“屯庄营”、“刘陀营”、“大营”、“小营”的小村子,历经千百年的风吹雨打,依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地散落境内。

翻开泛黄的故纸堆,一股铁马冰河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那些用鲜血浸泡过的硝烟,像会行走的精灵,或支离破碎地荒芜着,或捧着一抹血色残阳打着瞌睡。当日历撕扯到西周的时候,一个叫乔伯的大司马在博野境内立国号为程,屯兵境内西程委村,而博野由此也成为天下程姓发源地。战国时齐国陈兵于此,攻燕国之时一王子战死,葬在一个叫西王墓的小村,且名号一直沿用至今。不可一世的大秦王朝,在这里也轻描淡写地留下了一些印记。当秦始皇在北方开凿运河安营卫土时,早已不见踪迹但在历史有名的秦堤就止于今天博野境内,如此看来堤头村的名头自不用再赘言了。西汉末年群雄并起,刘秀曾巡河北驻军在境内中途休憩,至今东章村一带还留有很多光武帝逸闻轶事。到了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候,这位一代枭雄为了确保军粮运送,曾在县境凿平虏渠生生地将滹沱河与沙河连接起来。北魏年间,一个叫葛荣的人在博野率众揭竿而起自称天子,虽昙花一现终也壮烈千秋。

时间的沙漏,悄然沉淀着无法逃避的过往。当历史的年轮平静地碾过隋二代和贞观之治,刚刚静品唐明皇和杨贵妃缠绵悱恻故事的时候,安禄山、史思明麾下的胡人却攻陷了博野,烧杀抢掠,凝固的鲜血诉说的不仅仅是黎民百姓的惊恐和无助。雍熙年间,宋太宗决定北伐收复燕云十六州。虽最终伐辽国以失败告终,但却毫无疑义地加强了博野的军事地位。朝廷先后在博野设立宁边军、永宁军,谓之博关,境内屯兵甚盛,“虽无武勇,然涖事勤恪”的阎承翰,引唐河水自嘉山定州经套里村以济馈运。金元时期,战火迭燃,民不聊生,嗜血的狂欢者又哪管芸芸众生的死活。到了明代,“燕王扫北”所过之处尸横遍野,导致人口锐减,以至博野到了永乐二年全县竟“丁不满千”,不得不从山西夏县迁民充役。明崇祯十二年,清兵八旗铁骑攻陷博野城,军民抵抗惨遭屠城。清朝末年,太平天国北伐军和捻军均在博野发生激战,又少不了一场无辜生灵的涂炭。民国初年,直奉军阀混战,冯玉祥部追击奉军至博野潴泷河畔,在淮南村北、白塔村南的河滩上激战三日,直杀得潴泷河水成了血色。

上世纪20年代初期,一个叫王志远的博野血性汉子,远比他在《红旗谱》中的艺术形象朱老忠更真实。一群衣衫褴褛的泥腿子,举着一只只燃烧的火焰,点燃了“博蠡暴动”的春雷,拉开了“高博蠡暴动”的序幕。当朱德总司令来到博野东伯章村,挥动着大手检阅晋察冀野战军炮兵的时候,距离新中国诞生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

甲午年的初夏,在新疆令人发指的暴恐案发生后不久,当我在千里之遥的博野职中操场出席一个反恐实战演习的时候,忽然有种恍如昨日的感觉。演练场的高音喇叭,肆无忌惮切割着时光的温度——和平虽好,忘战必危!或许,战争的胎记,原来就是这样一直变异并固执地留存着。而猎枪的瞳孔,也从不曾因猛兽的狡诈而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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