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一场枣花雨

作者: 史新慧2017年12月26日来源: 保定日报社优秀散manbet

枣树是最耐得住性子的一种树。

早起走步的振兴路两侧,地里种满各色花木。一开春,树木比赛似地抽出新嫩的叶子,绽放着红的、粉的、白的、紫的花朵。唯独一片枣林不见半点动静,粗糙皴裂的主干甚至细枝末节,一如冬天一样,僵硬地直刺苍穹,看不出体内丝毫春潮的涌动。看着他们,忧虑与日俱增,去年一冬无雪,莫非真的扼杀了他们的生命?

直到清明前后,才知道担心纯属多余。那天早上,远远看见枣林中星星点点的绿色,走近竟是它冒出了叶子,虽然很小也很少,但毕竟像贪睡的孩子,终于睁开了朦胧的眼睛。我笑骂:懒东西,你可真沉得住气,快醒醒,要不春天就走远了。可是,枣树们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依旧一副不急不火的样子,叶子一天一天也没多大变化,将近一个月的时光,还支撑不出一片绿阴,花儿更是难见踪影。

记忆中,枣树是开花的。早年我一直以为枣树不开花,因为从未见过她硕大鲜艳的花瓣。上初中时,学过“簌簌衣巾落枣花”的诗句,我便刻意留心观察,还真目睹了她的芳容。枣树的花很小,白中略带黄气,很不起眼,但有质感,落下来扬扬洒洒,很快且伴有“唰唰”的声响,当时很是佩服古人观察的细致,描绘得贴切。但枣花到底什么时候开,记忆还真不清晰,甚或是先长叶还是先开花都模糊不清。幸好一位老人告诉我:别急,还早呢,枣树开花要到五月里。什么?“人间四月芳菲尽”,五月,枣花岂不是独领风骚?但它为什么又那么小?不知是怕别的花嫉妒才不事张扬,还是天性使然,无心与百花争艳,才迟来一步且如此低调?

在老家,几乎家家庭院里都有一两棵枣树。“旱枣儿涝梨”,枣树生命力极强,既不怕旱也不挑土地贫瘠,窗前墙角它都能存活。那年,我家盖西房,一棵枣树碍事,刨了扔在南墙根里,几天后忙完盖房才想起它,觉得可惜,便锯掉枝桄包好伤口又栽在了院里。不想几场春雨过后,它竟长出了新的枝叶,第二年就挂了几个枣。

在我家前院有一棵枣树,爷爷说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种的。我们小时候,枣树就一搂多粗,老干的表皮开裂,沟壑纵横,很像饱经风霜的老农的脸,给人以沧桑坚韧的感觉。我没见过梅花,但在我的想象中,一直觉得这棵枣树有老梅的风骨。去年回老家我专程去看它,看上去还老样子,也没见长粗长高,只是四周繁衍出许多树苗子,挤挤叉叉,俨然一个子孙繁盛的大家族。枣树长得很慢,木质坚硬瓷实,在村人眼里很是金贵,一般舍不得用,专门用来镟擀面杖和织布用的桴梃儿。

小时候,一年到头难得吃上水果,寡淡得难受,幸亏枣树枝头挂满青青的小枣,我们的日子才有些盼头。枣儿不光好吃,还可拿它来玩。女孩子玩抓子儿,男孩子用它“撂连儿”,青的红的界限分明。最好玩的是把一个枣上半部咬去,露出枣核的尖,下边插上三根席篾支在地上,再找一根一拃来长的席篾,两端各插上一个枣,好似一个小扁担,放在枣核的尖上,找好平衡,用手一拨,它便轻轻地转起来,谁转的圈多谁赢。这看似简单的游戏,我们却玩得相当投入,有时吃饭还得大人们叫。

徘徊在枣树林里,历历往事如昨,耳畔仿佛响起小伙伴们的嬉闹声,心中一片惆怅……好在,“五一”已过,枣花盛开的日子为时不远,耐心等待,枣花簌簌落下时,静穆其中,沐浴在枣花雨里,乡情童趣、淡淡的花香便可让心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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