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去吃茶

作者: 江北土著2017年03月08日来源: 邵阳日报现代散manbet

与茶结缘二十有年,还是不懂茶。时常牛饮,俗得要命。

最初,常有浙江或者福建的茶叶贩子,挑着茶叶一路喊着卖。那会我在苏北一个县城里讨生活,办公室里上年纪的同事,都是老茶客,会叫住茶叶贩子,询价、杀价,借机揩一点油。也就在他们的一次次教导下,粗粗认识毛峰龙井六安瓜片……

那会是单身汉,有大把的时光可以挥霍,于是试着读一点书。尽管居处简陋,但不缺明月清风。穷,讲究不起,拿宽口的搪瓷缸子,泡单位发的劳保茶。里面间或夹一点茉莉花,泡开来,斗室内清幽的香气氤氲,一窗明月半床书,觉得人生也不是说的那般苍白。半生嗜茶,由此滥觞。

几年后寄居江南,正是茶叶故乡,开始接触各种茶。古代manbet人感喟泉石膏肓,烟霞痼疾,读来颇有点自我标榜的味道。我对看山看水不那么在意,倒是读书喝茶这两样事不舍得丢下。南京的薛老师常说大早上,要把茶喝通了才有精神工作。所谓喝通了,其实就是喝舒服了,神清气爽。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陆游的名句,这份悠游闲适,很像假日里晨光已起时饮茶的感觉。

二十年来,名山大川没去过几处,各地的绿茶尝过不少。有一次去山东开会,一行人在济南城里逛了半夜,旭日初升时刻走到李清照纪念馆,有人推荐了当地的“日照青”,泡一杯,有香气,很解乏。想九百年前,李清照和赵明诚赌书泼茶时,也许正是这“日照青”,忽然心情大好。

这几年安吉白茶炒得很凶,价钱也不便宜。其实我更中意溧阳的白茶,以及与我咫尺之遥的虞山白茶。溧阳白茶的芽叶相对肥壮,不似安吉白茶有所谓金镶碧鞘,内裹银箭。两者滋味也有分别,前者清香,后者栗香。此分别,当有静心细品,方能略微感知。常熟虞山因为唐代诗人常建的一首《题破山寺后禅院》而名垂千古,禅房花木,曲径通幽。虞山产茶,名气不是特别响,但是好。近些年,虞山产的剑毫,外形扁平、翠绿披毫,泡水后叶形似剑,根根竖直,香气浓郁,汤色清而耐冲泡,十冲不脱桂香,后劲绵柔高长,很有品格。茶叶如友人,虞山茶是素友,有君子风。

泡在杯中,能竖直如剑的茶还有太湖翠竹、峨眉雪芽、竹叶青、君山银针等等,各有其妙。有一种茶与我堪称布衣之交,霍山黄芽。安徽有诸多名茶,我偏爱两种,一是舒城小兰花。这名字好,古龙的“楚留香”系列中有一本叫《午夜兰花》,我当初品到舒城小兰花时,着实喜欢,初泡如兰花绽放,亦有清香,口感鲜爽而茶汤明净。后有友赠霍山黄芽,也是不错,耐泡,尾无涩味,又因其价不贵,每年过了夏天,手边茶叶渐无时,我常买黄芽回来,味平性温,经秋冬而不失春意。

有一年碰巧杭州有会,朋友相聚梅家坞,正是清明时节,晚上相约品新龙井。那是最好的一次龙井会,眼前一笑皆知己,举座全无碍目人。一杯新茶,三五知己,随意漫谈,颇显雅人深致。有朋友爱茶,只喜龙井。我或许口味较重,觉得虽有其香,却不耐泡,加上其价日高,与我渐行渐远。和龙井有一比的是苏州碧螺春。碧螺春与皇家有渊源,唐末宋初即为贡品,据说其名为康熙皇帝所赐。碧螺春,除了品其香,其冲泡过程也有兴味,看叶芽徐徐舒展,上下翻飞,清香袭来,渐至馥郁,端的是好!多地绿茶,入口苦,回味涩,碧螺春饮后有回甜之感,所谓齿颊留香,当如是。心中无事的晴好春日,一杯明前碧螺春,真能叫人百骸俱舒。只是碧螺春也有一弊,三泡之后,茶味几无。

2009年春,有朋友送我“浮梁仙芝”。浮梁茶,白居易写过、汤显祖说过、杨贵妃夸过,据说“仙芝”之名就是唐玄宗所赐。该茶有所谓“形美、色艳、香郁、味醇”四誉。淡黄色的茶汤明亮,茶叶形状如松针,边有白毫,而色泽翠绿。浮梁茶有兰花之香,入口醇厚。那年春天多风多雨,艳阳天久候不至。那盒茶,让我感念许久。或许对器物的认知,更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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