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解码神秘内心世界的钥匙

作者: 左马右各2016年03月04日经典散manbet

“疯狂是任何一个灵魂都有的令人恐惧的可能性之一,通过小说或者通过舞台来展示这种恐怖之花的产生和成长的问题自然也不是非法的。”这样一句话有点拗口,难以理解,特别是后半句,那种长句式更增加了人们理解它的恐慌和难度。这句话是博尔赫斯在一篇谈论作家的简短manbet字里说的,他写过很多这样的短小manbet字,这些manbet字简短地让你难以想象,但它们却又有着无法企及的神奇和平淡。博尔赫斯用一种快餐方式,几乎评论了他可能评论到的所有作家和他们的作品,这样随意和娴熟地去认知和结构他人有点让人吃惊。真是不知道在他的内心世界里,心灵是怎样从一个类似神的通道向外观望这个世界的。即便是博尔赫斯老了和失明之后,他仍保持了足够让一个健康人感到羞愧的感受力,这是来自心灵的神秘力量。

按照博尔赫斯的观点,我们便可顺理成章的理解疯狂是一种人的本性,它寄居在人本身的迷宫里,不用去刻意寻找,在适当的时候它就会被激活,并从灵魂里走出。它带来了人可能具有的另一面。

这是否在说每个人都有可能是一个疯子。

博尔赫斯例举的作家是刘易斯·戈尔丁,作品是《追捕者》。他说小说的两个主人公都在发疯:一个是因为害怕,另一个是因为一种带有怨恨的可怕的爱情。关于两个小说人物的发疯,是通过阅读传递到心灵的感受,并不是小说写出了两个是疯子的人。

我没有阅读过博尔赫斯所评论的小说家的作品,对此无以言说,只能从博尔赫斯简短的评论里去努力感受。也许,在某个时刻博尔赫斯对作品的感受,就是很多读者所需要的一种感受,只不过这种感受的获得有点古怪。博尔赫斯说过:“我是一个作家,但更是一个好读者。”现在,我在博尔赫斯这里得到了他作为读者对一个作家的感受,我觉得心灵有一种神秘的复印功能。

也许,还有一种交换也在阅读中秘密进行。

撇开刘易斯·戈尔丁不说,其实在博尔赫斯本人的作品里证明这样一个观点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他的短篇小说《第三者》,就有那种足以让人感受到的小说主人公所特有的疯狂。小说主人公尼尔森兄弟是为爱情和由爱情带来的恐惧疯狂。一次偶然,小说的主人公之一尼尔森兄弟中的哥哥克里斯蒂安得到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便是使兄弟二人走向疯狂的因由。他们几乎是同时爱上了她,也在难以想象的兄弟情感纠结中,彼此共同使用这样一个女人。最糟糕的是他们都爱她,并且不能摆脱这种爱对心灵的影响。这本身就是让人感到尴尬、荒谬和疯狂的行为。但他们没有办法。博尔赫斯的写作传递了这种没有办法带给兄弟二人的精神折磨和内心苦难。

当我在阅读中感到这种紧张关系濒临崩溃所带来的压抑时,我认为尼尔森兄弟更真切地用思想和行为传递出了由这种压抑所带来的精神恐慌和苦闷。这时,哥哥站出来做了一个痛苦残忍但又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哥哥杀死了那个让他们兄弟二人感到痛苦、绝望和挣扎的女人。他们用一个现实的疯狂行动结束了内心的疯狂。小说在结尾前有这样的一段话:“他们来到一片针茅地边,克里斯蒂安扔掉烟蒂,不紧不慢地说:‘干活吧,兄弟。过一会儿长脚鹰会来帮我们的忙的。我今天把她杀了。让她和她的衣物都呆在这里吧。她再也不会给我们添麻烦了。’”这样的一段话是那么平静,但在阅读中却有着一股阴森可怖的恐惧,它的力量并不是来自大量的渲染和夸饰,而是来自话语本身像没有波浪的河流一样的平静。而制造这种平静的幕后推手就是博尔赫斯。由此,他作为小说家的身份进一步得到确认。是他用不见技巧的写作和平实朴素的manbet字制造了尼尔森兄弟之间的疯狂,一种让人感到来自灵魂深处的疯狂。

但如果按照博尔赫斯论述刘易斯·戈尔丁的说法,是小说主人公本身就有这样的疯狂,作家只不过写出了他认识到的作品中人物的心灵。那么这是否在说尼尔森兄弟本身的疯狂成全了博尔赫斯的写作呢?写作的事实是一个故事先于作家存在,但在它和作家相遇后,一切发生了改变,而这种变化发生在作家的心灵深处——他接受了一个故事带给心灵的激变,并试图在心灵中还原一个故事的事实。但一个故事中的人是否需要彻底的疯狂,博尔赫斯并没有进一步作出解释,他以一贯的避重就轻的伎俩躲开这种问题,他轻松地说,感受是读者的。他似乎一下子就从一个作家身份回到一个读者的位置上。

博尔赫斯驾驭这种技巧可谓驾轻就熟。这位拥有80万册图书的阿根廷国立图书馆馆长,完全可以担当起一个合格读者的身份。而这样一个身份,谁又能够拿出足够的勇气来和他抗争呢。

作为作家的博尔赫斯是成功的,而作为读者的博尔赫斯无疑也是成功的。

我觉得他晚年的失明似乎具有某种带有神圣意味的象征意义。有一个评价很值得注意,从他开始,传统manbet学观念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写作不仅实现了跨领域交叉,也越发具有解密世界的可能,虽然博尔赫斯让写作变得更神秘,也更具有独特的心灵属性。但一切的改变都在被接受。不仅是写作观念,就连阅读观念也在发生着变化。

从作家到读者——这种身份转换经由阅读后发生了多么神奇的改变。

博尔赫斯是以一个读者的身份在《追捕者》中获得一种对疯狂的感受力的。那么我们同样以一个读者的身份在博尔赫斯的作品《第三者》中印证了他的这种感受力。有时作家就是这样,他们从来都不会放过让一种感受力在读者这里获得接力传递的可能。

这也是小说的神秘乐趣,也是阅读的乐趣。

被称为“美国公众的良心”与“manbet学批评的帕格尼尼”的苏珊·桑塔格这样评论博尔赫斯:“如果有哪一位同时代人在manbet学上称得起不朽,那个人必定是博尔赫斯。他是他那个时代和manbet化的产物,但是他却以一种神奇的方式知道如何超越他的时代和manbet化。他是最透明的也是最有艺术性的作家。”博尔赫斯享有这样的盛誉一点都不为过。这时的博尔赫斯已经全然和他的读者身份无关,它是以一个作家的身份被赞誉的。虽然在他的头上早就有了一顶不是王冠的王冠“作家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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